施甸:人間至味“蜂蛹”而至
說起蜂蛹,施甸縣姚關人再熟悉不過,它是大自然賜予山里人一道最有價值的美味珍饈,天選之物,只要嘗過就會念念不忘。對于有經(jīng)驗的吃貨來說,蜂蛹不會隨便能吃到,它有季節(jié)的存在,要遵循“七葫蘆、八土蜂、九十掛蜂到寒冬”的自然規(guī)律,抓住適當?shù)募竟?jié),才能找尋一份久違的美食。
經(jīng)歷了七月的“葫蘆蜂”,八月的“土蜂”,九、十月份(農歷)就到了吃“掛蜂”的大好季節(jié)。“掛蜂”又叫“七里蜂”,因對巢穴的庇護,可以狂追侵犯它的人七里而得名,是蜂子里面的飛行家、狙擊手,聽起來是不是很兇猛?雖然它看似有些“惡”,但是并不會因為它的“惡”讓吃貨們減少對它的“愛”,為了一頓美食,人們樂意去“捅馬蜂窩”。成年蜂個頭有小手指一般大,在九、十月秋冬交替之際,是蜂蛹最飽滿的季節(jié)。
吃蜂蛹是一種口福,有經(jīng)驗的人都知道,這道山珍美味屬于大自然,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緣分。找“蜂”的季節(jié)里,眼見蜂子在眼前飛來飛去,可它們的蜂巢在何處卻不知道,要想收獲一頓美味珍饈,必須先要找到蜂巢。蜂巢如一個枯槁的大瓜,或掛于深山老林的某棵樹上,或藏在依山傍水的巖石狹縫里,或是大張旗鼓地掛在某戶農家的屋檐下,必須跟著蜂飛一路追尋才會知曉。要做一名資深的追“蜂”能手,要有足夠的耐心和一雙火眼金睛,同時,還要借助望遠鏡等裝備,否則山阻路深,只能望“蜂”興嘆。追“蜂”是一種樂趣,只要發(fā)現(xiàn)一只,就有可能收獲一窩的驚喜,盯著不放,逢山開路,遇水搭橋,一路跟蹤,時常看著蜂飛消失在樹林深處而一無所獲,時常也會有“蜂”回路轉的驚喜所得。
只要找到蜂巢,剩下的事情就會考慮如何拿。如果蜂巢尚小,分量不夠,吃貨們都會摘下蜂巢把蜂子“接”到家里,掛在視力可見范圍之內的房前屋后的樹杈上,慢慢養(yǎng)著,靜靜地等候著這些可愛的精靈繼續(xù)筑巢,蜂巢逐漸飽滿變大,在最佳節(jié)令選擇摘食,否則錯過了季節(jié),蜂蛹就會長出翅膀破巢而出,留下一樹空巢。拿飽滿的蜂巢是個技術與膽量并駕齊驅的活兒,野生蜂巢一般都掛在高高的樹上,首先捅蜂巢的人要有一定的防御措施,包裹嚴實不露肉,否則就會被蜂子蜇得遍體鱗傷。另外,還要拿上熏蜂和摘蜂的工具,爬上樹頭,對著蜂巢,可用明火,可用暗煙,將成年的蜂子熏開,這一波操作,講究眼疾手快,把口袋對著蜂巢套進去,捂?zhèn)€嚴嚴實實,連根摘除。這種“驅娘滅兒”的方式看似殘酷,但實則是物競天擇的食物鏈,對于生態(tài)沒有影響,逃走的蜂子劫后余生,又將另擇安全的地方,繼續(xù)筑巢,生生不息。
摘下的蜂巢進行層層分解變成“蜂餅”,一個蜂餅上面密密匝匝布滿了成百上千的孔,這些孔絕大多數(shù)有一層白色的膜“蓋”著,有極少一部分已經(jīng)沒有了“蓋”,孔內肥碩的蜂蛹蠢蠢欲動,在等待著營養(yǎng)的吮吸,有膜“蓋”的里面盡是吃飽喝足的蜂蛹,這些小精靈在巢穴里蟄伏,等待著傾巢而出的蛻變。蜂蛹營養(yǎng)價值極高,含有豐富的高蛋白,是十足的綠色食品,且經(jīng)濟價值相對要高,在鄉(xiāng)土味十足的市場中屬于高消費的奢侈品,百元一市斤的情況司空見慣。每到這個季節(jié),施甸縣姚關鎮(zhèn)的集市上都會有蜂餅出售,吃貨們絲毫不會因價格望而卻步,且從不討價還價,在他們看來,相遇就是緣分,優(yōu)質的食材本就是“一分錢一分貨”。
收拾蜂蛹是一個既繁瑣又享受的過程,揭開附在蜂巢上的小孔膜,輕輕地掐出蜂蛹,整個動作,輕如弱柳扶風,柔似落葉無聲,否則就會掐斷蜂頭,擠破蜂身。肉嘟嘟的蜂蛹白玉凝脂,渾身通透,肉身包裹著瓊漿玉液,落在手心絲絲涼涼。剔除了蜂蛹的蜂“餅”雖徒留千“瘡”百“孔”,但也物盡其用,是一味良好的中藥,具有補中益氣、祛風通絡、養(yǎng)血固本的保健療效,通常以酒泡之,偶有小酌,為酒為藥兩全其美。
落入油鍋里炸,是蜂蛹變成美食的主要環(huán)節(jié),油量一定要足,要能夠浸泡蜂蛹,待油花翻滾,蜂蛹落處,發(fā)出嗞嗞聲,如洗澡一般,蜂蛹在油花里歡騰,瞬間芳香四溢。由于蜂蛹吹彈可破的嫩,在炸的過程要掌握好技術要領,火候要適中,切忌大翻大攪,否則就會把蜂蛹攪得稀碎。隨著滾鍋沸騰,用鍋鏟適度輕攪,讓其受熱均勻,撒上少許食鹽,蜂蛹慢慢變色,靜觀凝脂微呈金黃,前前后后約三五分鐘即可快速打撈出鍋,瀝去油分,入盤即食。
炸熟的蜂蛹脂態(tài)凝固,金顆玉粒,醇香撲鼻,食之膏脂香糯,咀嚼間可入口即化,盡留芬芳馥郁,實為自然饋贈,季節(jié)溫補,煙火絕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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